荼荼是一个恶魔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，她都是。
荼荼有着吸血鬼的天性，或者说是有着资本家的丑恶面貌——从小到大，她一直在贪婪地**我的鲜血，压榨我的剩余价值，让我为她做这做那的，从不考虑我的意见。
“我想娶你，但我真的无能为力。现在的我除非去抢银行，要不然上哪挣一百万？”
我终于找到一个避免被敲诈的理由了。
我是知道不愁吃穿、娇生惯养的荼荼对金钱的认知非常薄弱，但没料到她会异想天开到这种程度。她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有几斤几两?
“别怕，我给你介绍工作~老公，么么哒~”荼荼撅着嘴要亲我，但我一直摇头不配合她。
“什么工作？”看她说的这么轻松，我真怕自己被卖给人贩子，然后被摘除器官，做基佬的**什么的。
“一会儿就带你去~”
荼荼拾起剪刀剪断了我身上的绳子。
一路上荼荼很开心，笑得很欠揍，始终不提带我去哪儿。
荼荼让我牵着她的手，说要像情侣那样十指相扣。然后我就想到了学姐，心情变得非常差。
我记得妫萱绑架我时说过一句话：你可以像疯狗一样对周围的一切愤愤不平，你可以诅咒你的命运，但是等到最后一刻到来之时，你只能轻轻放手。而现在，我身边的小疯狗牢牢地攥住了我的手。
如果我真能赚到一百万，我也不会娶荼荼。这笔钱我打算买套房子，再买个代步车，然后向学姐求婚。
我爱她。
当然，我不会邀请荼荼参加我的婚礼。我会带学姐找一个远离荼荼的小城市过日子，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。
我和学姐的孩子如果是男孩就随我姓李，是女孩就随学姐姓姒。男孩，我会送他去学散打，让他有自保能力；女孩，我会让她学乐器学舞蹈，但绝不能有半点暴力倾向。要是学姐能生一对双胞胎就更好了。
“到了，就是这儿。”荼荼搂着我停在青丘商业街一栋楼下。
我瞅了瞅楼面上挂的杂七杂八的广告牌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——青丘武社。那是荼荼学散打的场所，也是我最讨厌的地方。
“你带我来这干啥？”我厌烦地问荼荼。
“给你介绍工作啊~”荼荼硬拉着我走向楼梯。
“在这儿能赚到钱？”我有种羊入虎口的不安感。荼荼不会是想找散打班的师兄弟群殴我一顿吧？
“能，相，信，我~”荼荼的力气太大了，我试图抱住楼梯扶栏，却被她掐着后腰一把扯开。
到了五楼，荼荼拧开了一扇门，然后把我推了进去。
练功房里十分空旷，没有多余的摆设，棕色的软木地板看上去非常舒服。
原来荼荼一直在这种地方练散打。
“喵了个咪”——正对房门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匾，白纸黑字地写有这四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。
......
“DV老师，你在哪儿~”荼荼挨个推开几间屋门喊着。
DV老师？这名字有够奇葩的。外国人？
吱——
忽然，标有卫生间字样的房门响动了，随后从里面走出一个矮小的身影——
是个女孩。
而且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的模样。
女孩穿着黑白相搭的哥特长裙，留着蓬短的棕色卷发，打扮得就像一位小公主，长相和荼荼小时候一样可爱。
但她没有说话，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我。
因为睡眼惺忪的她还在刷牙。
“DV老师，他就是言允。”
荼荼扯着我走到小女孩面前。
“唔。”小女孩含着牙刷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声。
“言允，这位就是教我散打的老师——姜双瞳。”
“额......”我一下子愣住了：荼荼真不是在开玩笑？站我眼皮底下和我腰齐高的小萝莉真是她的散打教练？
“快打声招呼呀！真没礼貌！”荼荼按住我的头，强行让我给小女孩鞠躬。
......
“别闹了，这小屁孩是谁啊？是不是DV老师的女儿？”我摆开荼荼的手，揉着小萝莉的头问她。
小萝莉仍旧面无表情地仰面看着我，呆萌的表情和桃木子有一拼。
“瞎说什么，快点向老师道歉！”荼荼有点急了，狠狠地掐着我的胳膊。
“道什么歉？你老师又不在这~”我目送着小萝莉走回卫生间。
她站在洗脸池前的小板凳上，仰头咕噜咕噜地漱了嗓子，然后慢吞吞地拿毛巾擦着嘴。
就这呆萌可爱的模样会是荼荼的散打老师？
呵呵，荼荼真是幽默。
“唉，你完了。”荼荼闭上眼叹了口气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我见她一脸无奈，只觉得好笑。
“你，过来。”
练功房里回响着一句成熟的女声。
DV老师来了？
不对，我环视房内，没有其他人呀。
但是，小萝莉站在卫生间门口，目光十分冷峻——她正对我勾着右手食指。
“快去呀！”荼荼推了我一下。
小萝莉高傲的神情和挑衅的手势让我浑身不自在。不知为何，我的躯体竟不由己地朝她移动着。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压迫感。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气场？
不不，我面前的激萌小萝莉哪有这么可怕！
咚——
刚走到小萝莉身边，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一拳捅倒在地。
“啊……”我捂着肚子在地板上痛不欲生地一直打滚。
先不谈她闪电般地出拳速度，仅仅是力度就可以甩荼荼好几条街。
尼玛这小孩吃什么长大的……痛死了……
“记住，这叫规矩。”小萝莉把黑丝包裹的脚踩在我的脸上，语气低沉而严厉。
“我回卧室拿点东西，你俩先在这等着。”小萝莉的成熟御姐音让我的意识更加混乱了。
“嗯。”荼荼轻声地回答她。
堂堂的七尺男儿，我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孩一击撂倒！
小萝莉不是CV不是AV，偏偏就是那个DV。她的实际年龄真的和外观成正比？三四年前她才多大一丁点？
我算是明白了，荼荼的暴力倾向都是拜她所赐！
“哎呦……好疼……”我腹部的疼痛感迟迟不消退。小萝莉要是再矮点，这一拳要是捅到我的……
“别叫了。让你不听我话。”荼荼蹲下来，揉着我的肚子温柔地说。
“猫哭耗子假慈悲！”我拨开她的手，非常不满。
“以后在老师面前要乖点，好吗？”我以为荼荼会幸灾乐祸地笑，没想到她却撇嘴要哭的模样。
“那你怎么不早说她是你老师？！”
“你也没问我嘛……”
“尼玛！”
“还不起来？”小萝莉把一个黑色束口袋扔到我身上。袋子有书包的大小，挺沉的。
“快起来。”荼荼的声音很小，像是怕被小萝莉听到。
我偷瞥了小萝莉一眼——
她竟然叼着一根烟！
“这么快就忘了规矩？”小萝莉吐了口烟圈，瞪了我一眼。
“起，现在就起……”我慌忙抱着肚子爬了起来。
我可不想再挨她几下绝命拳……
“拿着袋子跟我走。”小萝莉从我身边走过时烟味很重。
“去哪？”我弓着身子，诺诺地问。
“规矩。”
“明白，明白。”
我心惊胆战地跟在小萝莉身后，不敢再问她要带我去何处了。
“荼荼，等会儿青丘小学的那几个孩子会来训练，今天武社的事就拜托你了。”小萝莉扭回头对荼荼说。
“好的，路上小心。”
荼荼对着小萝莉轻鞠了下躬。
楼下停了一辆黑色的辉腾，前门站着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。
“您好，姜先生。老板让我来接您。”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打开了后座车门。
原来是个司机，这客气的……“先生”，面对这样的幼齿女孩亏他能叫得出口。
小萝莉点了点头，然后迈进车厢里。
“还不上车？”她见我愣在原地不动，瞪了我一眼。
“哦……”我灰头土脸地钻进车里。
抱着小萝莉交给我的束口袋，我心里忐忑不安，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。
至于大众辉腾……这类豪车的主人不是过于低调就是人傻钱多……
“姜先生应该知晓我家少爷的事了吧？”中年司机看着倒车镜里的小萝莉说。
“当然。”小萝莉从她斜挎的黑色小皮包里掏出了一包烟，然后点着了一根。
镜子里的司机闻到烟味后一脸厌恶，但是没有吭声。
我默默地按开了车窗。
“咳！”司机佯装咳嗽一声，接着问：“先生可有把握治好少爷的怪病？”
“当然。”小萝莉若无其事地吐着烟圈。
治病？小萝莉还是个医生？
司机见小萝莉的回答没有诚意，也就不再追问了。
一路上我偷瞄了几眼小萝莉，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有七八岁，而不是所谓的侏儒症。但她的行为举止、语气语调明显是个成年人，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合法萝莉虽好，可是，谁有本事推倒我身旁这位暴力小烟民？
一个多小时后，辉腾终于停在了郊区的一处别墅的院子里。
正门口站着一男一女，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，穿着打扮洋溢着暴发户的气息。男的胸前那串小拇指粗的金项链亮瞎了我的眼睛......
他们应该就是这家主人。
“姜先生，您可总算来了！”五大三粗的男主人一见小萝莉下车就迎上前拱手而拜。
“快，屋里请。那个谁，赶紧倒茶!”白胖的女主人弯下腰牵住了小萝莉的手，急忙走向屋内。
大厅装修得很华丽，都是些欧式风格的家具，到处摆满了瓷器、工艺品，墙上也挂着些油画，也不知是真是假。
虽然女主人嘴里说着请小萝莉进屋喝茶，却一脸焦急地直奔二楼的一间卧室。估计她想让小萝莉早点给那位小少爷治病吧。
“要不，我俩就不进去了吧？”卧室门还未开，男主人略显尴尬地对小萝莉说。
“对对，我们就不进去了......”女主人神色惶恐地搂住男主人的左臂应和道。
搞什么？这屋里不是他俩的宝贝儿子吗？
“行。”小萝莉淡然地回答。
“先生有没有把握?”男主人有些不放心地问道。
“准备好钱等我出来。”小萝莉露出了鄙夷的笑容。
他们之间的对话让我一头雾水......
卧室是背阳的，而且窗外有几棵高大的柏树，所以即使是白天，一进这屋也让人觉得阴气森森的。
房间不大，就算是小孩的卧室却也未免太乱了，桌上、地板上到处是损坏的杂物。
床上躺着一个人，他被捆着绳的被子紧紧包裹，像个春卷一样，应该就是那位得病的小少爷了。
不过，尼玛是什么病要这样对待他？我看他哼哼唧唧地呻吟着，未免也太可怜了吧？
小萝莉点了一根烟，站在床尾观察了一会儿男孩。
我在她身后沉默不语，非常好奇她是中医还是西医。
“抄家伙。”小萝莉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。
我不懂她的意思，什么叫“抄家伙”？
“唉？”
“从袋子里掏工具，蠢货！”小萝莉回头瞪着我说。
又瞪？我只是不理解你说的话而已啊小姑娘！
袋子？
“哦.....哦！”我才想起来手中拎得黑色束口袋。
我把沉甸甸的袋子放在地上，松开拉绳后终于看到了里面的东西——八卦镜，符纸，圣经，十字架，铜钱剑，大蒜......这都什么和什么啊！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能治什么病?
“拿哪个?”我愣愣地盯着小萝莉，实在是有心无力了。
“随便。”
“圣经行吗？”
“随便。”
“要不地藏经？”
“规矩！”小萝莉不耐烦了。
我胆怯地掏出一本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》递给她。
小萝莉接下书后翻看了几页，然后不屑地“哼”了一声。
“恶灵退散！”
小萝莉站在床头，双手捧着翻开的书本，对着床上的男孩大声喊道。
“呜啊——唔......”男孩听到小萝莉的声音后痛苦地呻吟着、扭动着。
......
“恶灵退散！”小萝莉双膝跪在床缘上对着男孩吼道。
“唔——啊......”男孩还是很痛苦的样子。
......
“恶灵退散！！！”小萝莉扔开书，趴在男孩脸上方，低头吼得更响了。
“呜......”被窝里的男孩还在挣扎着。
我被眼前的奇葩场景吓到了。
这真的是在治病？捧着一本马原却玩驱魔游戏是几种意思？
啪，啪，啪......
“恶灵退散！恶灵退散！恶灵退散......”小萝莉竟然骑在被子上左右换手狠扇着男孩的脸。
喂，不是吧......
我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小萝莉疯狂无理的行为了。
“恶灵退散！”小萝莉起身狠踹了一脚男孩的身体，然后气喘吁吁地跳下床。
男孩挨踹之后纹丝不动，不知道死没死......
“收工！呼~累死老娘了。”小萝莉又从她的小皮包里掏出一根烟。
......
“他，他怎么了......”我呆呆地指着床上的“疑死之人”问她。
“被鬼附身了呗，还能咋地？不过那鬼已经被我降服了~”小萝莉捡起扔在地上的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》，然后把它塞回束口袋里。
“什么鬼？”虽然不能理解她刚才行为，但我不相信这世上有鬼魂之类的超自然存在。这比“妫萱是吸血鬼”的结论还扯蛋。
“害人的鬼喽~”小萝莉坐在床上惬意地提了几口烟。
“你能看到鬼？”即使是不相信，好奇心还是驱使着我去追问她。
“看不到~”小萝莉毫不脸红地说，“但是我是驱魔师。设定上是这样的。”
驱魔师......
还特么的设定上......
仔细看看小萝莉哥特式装扮，分明就是一个中二Coser啊。
“那你是怎么确定已经制服它们的？”我看着被小萝莉打得不省人事的男孩，心里有些难过。真惨......比我还惨。
“我为什么要确定这些？它们有没有被制服管我什么事？”
“......”
小萝莉轻蔑地对我笑着。
我还是不习惯她的性感成熟声音。
“如果你不能驱除厉鬼，你怎么敢让这家主人给你酬金的？”我突然想起进卧室之前她和男主人的对话。
“‘对不起，我已经尽力了’，这么说不就功成身退了！”小萝莉自豪地咧嘴笑着。
我靠......
假如这个世界上真有鬼魂怪异，中二萝莉这种违背职业操守的行为真的让人痛恨。这尼玛分明就是江湖术士就是在骗人啊！
“但是迄今为止，”小萝莉补充道，“我还没失败过。”
我真想打电话报警。
为什么我身边有这么多疯子？
“你，还有什么要问的吗？”小萝莉撩弄着她的卷发，问我。
“没，没有了。”我一想到了“规矩”二字就吓得直冒冷汗。
“那好，出去收钱吧。”小萝莉熄灭了第三根烟头，然后拧开了房门。
“姜先生，怎么样？犬子他......”在门口静候的男主人焦急地问道。他的手里捧着一个红色的纸包。
“已经没事了。”小萝莉一本正经回复他。
“真是太感谢您了！您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......”女主人痛哭流涕地握住了小萝莉的手。
真滑稽，我真想笑。这女人要是看到宝贝儿子被虐打的画面，她会这么感谢小萝莉吗？
“不必多言。”小萝莉瞥了眼男主人手中的红包。
“小小心意，请姜先生笑纳！”男主人心领神会地把厚厚的红包双手呈给小萝莉。
小萝莉不客气地抓起红包塞进了小皮包里。
这家人还真是人傻钱多的典范！
傻大款没有留我和小萝莉吃午饭，男主人吩咐司机把我们又送回了武社楼下。
“感觉如何？”楼梯口前，小萝莉拍着鼓鼓的小皮包问我。
“怦然心动。”我毫不掩饰地回答她。
“有兴趣做我助手吗？”小萝莉掏出一沓红钞搓成扇子扇风给我看。
“有，姜先生。”我恭恭敬敬地说道。
“以后喊我DV老师就行了~”小萝莉举起手，把钱放我眼皮底下晃了晃。
“DV老师！”
没错，我体会到发家致富的好方法了。正如荼荼所说的：跟着小萝莉混，真能轻松赚大钱。
虽然欺诈别人后良心会过意不去，但是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良心值几个钱？值几个钱？
为了娶学姐，为了双胞胎，我要努力挣钱养家了！
“走，去市中心找家好饭店搓一顿~”小萝莉朝着站台方向一蹦一跳地走去。
“不喊上荼荼一起吗？”我想起了楼上的荼荼。
“不，就我们两个人，我想和你聊点事儿~”小萝莉嘴里含着一根白色杆状物，我本以为是一根烟，走进后才发现是个棒棒糖。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，我想她还是有点分寸的。
“什么事？”
有什么事是荼荼不能听到的吗？
“关于名夏的事。”小萝莉递给了我一支榴莲味的棒棒糖。
“你认识学姐？”我有点困惑。
“当然认识。”
“你和学姐很熟吗？”我接着问。
“很熟。”小萝莉神秘兮兮地笑了笑，“因为她是我外甥女，我是她小姨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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